“十年随侍，累月服劳，更有遗言入心坎；五宪犹悬，三民未竟，空留主义在人间”，这是黄湘、马湘共同敬献孙中山的挽联。

　　黄湘，字惠龙，早年侨居加拿大。1911年在加拿大加入同盟会。1915年响应孙中山号召回国参加讨袁，后与马湘一道成为孙中山的侍卫副官，有“左龙右马”、“黄湘马湘，相得益彰”之誉，多次在危险的环境中护卫孙中山和宋庆龄，孙中山曾亲书“南方勇士”锦旗嘉奖。1924年底，孙中山抱病北上，黄湘、马湘随侍左右。黄湘任国民政府参军长，领中将衔。1925年孙中山逝世后，参与中山陵的建设，任中山陵警卫处处长。著有《中山先生亲征录》。

　　激情岁月

　　A从加拿大回国讨伐袁世凯 成孙中山亲选的贴身卫士

　　黄湘1878年出生于台山市白沙镇朗北村委会盛华村，少时随父务农，常练少林拳，有豪侠之风。后来，奉父命与其兄赴加拿大谋生。黄湘在国外看到侨胞被洋人凌辱而无处申诉，痛感弱国无外交，所以每见侨胞受到欺负，便挺身而出，维护侨胞权益。

　　黄湘是如何成为孙中山贴身侍卫的呢？据孙中山另一名侍卫马湘在《跟随孙中山先生十余年的回忆》一书记载：1915年冬，袁世凯复辟帝制。孙中山发起讨袁运动，号召华侨回国讨袁。当时，在加拿大的黄湘参加了以加拿大洪门为骨干的华侨讨袁敢死先锋队，队员们先集合于日本横滨，在廖仲恺领导下训练了5个月。1916年，华侨讨袁敢死先锋队300多人回到山东省潍县周村，正准备进攻山东济南时，袁世凯病死，先锋队奉孙中山电令开往上海集中。就在慰劳先锋队的大会上，孙中山把黄湘和马湘留下当贴身卫士。从此，黄湘就一直跟随孙中山，先后担任卫士、卫士大队长等职。

　　据记载，孙中山大元帅府的卫士队几十人中，大部分是从美国、加拿大回来的台山人或中山人。据说孙中山挑选黄湘、马湘做贴身卫士的原因，是由于两人忠厚且身手骁勇，同时跟他们的名字有一定的关系。黄湘又名黄惠龙，马湘的原名叫马天相，孙中山等以“左龙右马”、“吉人天相”取其意，认为“黄湘马湘”就如岳飞之“马前张保，马后王横”一样。事实上，黄湘、马湘当孙中山贴身卫士，精诚合作，保卫周到，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，时有“黄湘马湘，相得益彰”之誉。

　　B陈炯明叛变时 保卫孙中山宋庆龄突围

　　1921年5月5日，孙中山在广州就任非常大总统，各界人士热烈庆祝。这天的精武体育会武术表演引人注目：拳、棍、枪、剑，单人、对打，武技精湛，高手如林，观众席里掌声热烈。孙中山看在眼里，赞在嘴里，他吩咐“龙马二人”上台表演给大家助兴。二人卸掉戎装，换上练武服，登上演武台。只见黄湘手握竹节钢鞭，向孙中山和观众拱手行礼后，一口气表演了一百多节鞭法，观众无不叫好。马湘也表演了一套八卦刀。二人表演完毕，观众沸腾了。孙中山说：“中国的拳勇技击，与西方的飞机大炮有同等的作用。”

　　据《台山县华侨志》记载，黄湘英勇善战，被擢升为元帅府卫士大队长后，参加了东莞石龙之役、滇军叛乱之战，在敌军的历次攻击中，他始终临危不惧。

　　1922年，陈炯明叛变时，炮轰观音山（今越秀山）总统府。黄湘和马湘掩护孙中山撤离总统府后，又护卫宋庆龄在枪林弹雨中奋勇突出重围，安抵“永丰舰”。黄湘受了伤，鲜血汩汩流淌，但他仍泰然自若。孙中山为表彰其忠勇，亲书“南方勇士”锦旗嘉奖他，并派舰送黄湘回乡省亲。

　　黄湘在与乡亲谈起革命战斗时，撩起衣裤，露出斑斑弹痕，笑着说：“壮士临阵，非死即伤，大丈夫为国牺牲，幸也，何足惧哉！”

　　关于黄湘和马湘掩护孙氏夫妇撤退这一段经历，《宋庆龄选集》中有具体记述。

　　1924年底，孙中山抱病北上，黄湘、马湘随侍左右。此时，黄湘擢升为国民政府参军长，领中将衔，马湘也升任少将副官。

　　孙中山逝世后，黄湘担任过中山陵警卫处处长等职务，后因不满当局放弃东北，愤而弃职，回粤加入讨蒋行列。他曾被推举为省港海员工会主任委员，领导海员支持抗日救亡工作，为坚持抗日的东北义勇军和十九路军募集军用物资作出了极大贡献。

　　广州沦陷后，黄湘退居香港，与袍泽挚友探讨救国大计，惜乎壮志未酬，竟于1940年在客寓中病逝，享年62岁。身后萧条，几无以殓，幸赖友好侨胞支持，才能隆重为之殡葬。

　　C对孙中山宋庆龄忠心耿耿 在南京守卫中山陵多年

　　1925年3月19日天津《大公报》载《中山逝世后之第七日》一文，披露了孙中山治丧处发出通函的内容，通函公布了为孙中山举柩的名单，有张溥泉、汪精卫、孔庸之、林森、石青阳、宋子文、于右任、陈友仁、李大钊、李协和等3组24人，除此之外，派黄湘、马湘等在灵柩两旁帮同执绋，留心照料。

　　李烈钧之子李赣驹于2006年11月在上海接受中新社记者采访时，追忆了其父李烈钧与孙中山的一段往事。

　　李赣驹从父亲处得知，孙中山于1925年3月12日在北京逝世。孙中山治丧委员会决定于1925年3月19日将孙先生遗体移往北京中山公园社稷坛公祭。当天上午，黄湘、马超俊等8名国民党员将灵柩抬出，其他人分为3组轮流扛棺，其父李烈钧也在扛棺之列。

　　孙中山溘然长逝，那幅“十年随侍，累月服劳，更有遗言入心坎；五宪犹悬，三民未竟，空留主义在人间”的挽联，敬献人正是黄湘、马湘。

　　据《孙中山葬礼全过程》一文记载，1926年4月，一群奉军士兵来到碧云寺闲游，看见灵堂中悬挂着孙中山遗像，一个奉军士兵问守灵卫士：“这像上是什么人？”卫士回答说：“是中华民国首任总统孙中山先生。”这个士兵听后，眼睛一瞪，竟张口大骂“什么总统”，随后拔出手枪就想对孙中山的遗像开枪。守灵卫士见状，赶忙上去好言相劝，奉军中一些明白事理的士兵也力加劝阻，那士兵才收起枪来作罢。

　　当时负责守护西山灵堂的副官黄湘，担心奉军还会来闹事，便命令卫士们把灵堂的铁门关闭，守灵卫士身穿便衣守在碧云寺金刚塔内，在暗中守护灵柩。

　　后来，黄湘、马湘二人担任了南京中山陵警卫处正、副处长，默默地守卫着孙中山先生的亡灵多年。

　　伊斯雷尔•爱泼斯坦在《宋庆龄——二十世纪的伟大女性》一文中提到：黄湘在1918年发动加拿大华侨集资购买上海莫里哀路的住宅，赠送给孙氏夫妇（孙中山和宋庆龄一生中惟一一幢自有住宅）。1922年，陈炯明叛变时，黄湘冒死保卫广州观音山总统府。1929年9月24日，宋庆龄所乘的邮船停靠香港，在那里，她只接见了孙中山的侍卫副官黄湘。新中国成立后，宋庆龄曾派专人到黄湘的故乡寻找他的后人。这一切都说明了孙中山、宋庆龄与黄湘之间的深厚情谊。

　　故地寻访

　　A黄湘在家乡名气很大　

　　日前，记者在白沙镇文化站工作人员的陪同下，赴盛华村寻访黄湘的祖居。从白沙镇区驱车走10多分钟的省道再走500米的村道，便到达了盛华村。白沙镇文化站干部黄超鸿告诉记者，黄湘在他们乡下可是个大名人。

　　记者看到，尽管盛华村只是个小村庄，但是村里新修的房屋和村道使它显得欣欣向荣。村干部说，盛华村现有400多人，旅居美国、加拿大等地的华侨有1000多人，村里的村道、路灯、绿化树很多是海外的乡亲捐资捐物修建的。每天晚上，华灯通明，村里就像一个小圩镇，热闹非凡。盛华村还是江门市、台山市文明村。

　　记者开始在村里打听黄惠龙时，不少村民都表示没听过这个名字，但当问起黄湘时，村民则问“你要找哪个黄湘？”原来，村里有不少人都叫这个名字。

　　陪同的黄超鸿说：“我们要找你们村里最有名的黄湘。”

　　“最有名？是不是那个孙中山的保镖啊？”今年83岁的村民黄建祥很热心，立刻带记者往村东黄湘祖居走，还把黄湘的堂侄孙——今年46岁的黄均沼找来。

　　B曾回乡为母亲守孝3天　

　　据黄均沼介绍，由于黄湘去世得早，回乡也较少，所以家乡人与他见面不多。黄均沼的父亲大概在７岁的时候见过黄湘，依稀记得他是一个彪形大汉，约有1.80米高，会拳击，能两手开枪，多年来跟随中山先生出生入死。

　　“听父亲说，黄湘有两位夫人和一子两女。一位夫人一直居住在乡下直到去世，另外一位及其后人居住在香港。大约1948年，黄湘在乡下的妻子去世时，举行了很隆重的葬礼，其在香港的妻儿都回来参加了葬礼，那也是黄湘的家人最后一次返乡。”黄均沼说。

　　黄建祥老人回忆说，黄湘虽然长年在外面搞革命，但他是个孝子。70多年前，黄湘的母亲在乡下去世，黄湘闻讯后迅速回来送葬，并为母亲守孝3天。“当时我还小，但我还记得葬礼办得很隆重，全村人吃了3天大餐，送葬的人足有2公里长，听说所有费用都是由国民政府支付的呢！”

　　C祖居已成危房　

　　黄湘的祖居是传统的两层青砖建筑，房门已很破旧，门框是柚木做的，仍很结实，但门板很烂，门楣上画有花草小鸟。进入屋内，明显可见天花板已剥落不少，露出钢筋。离祖居前10米远的竹林处，一座有83年历史的碉楼长满了爬墙虎，见证了黄湘祖居的风吹雨打。

　　黄均沼指着黄湘的祖居介绍说，黄湘的祖居一直由他家保管，他们家人从爷爷那辈开始，就住在那里。10年前，他们发现祖居已成危房，不敢再住下去，于是搬出来在旁边建了一间小屋居住。

    黄均沼的母亲、今年73岁的马彩匀说，解放后，他们一直和黄湘的后人保持着联系。当时祖居内收藏有很多黄湘和民国军政要人的合影，可惜解放后不久就被留守的佣人拿走了，当时她丈夫还写信告知黄湘在香港的女儿黄江华。据了解，目前黄湘的后人已很少和家乡亲人有通信往来。　

    学界述评

　　中国华侨历史学会理事、江门市华侨历史学会副会长梅伟强：

　　孙中山夸黄湘是“南方勇士”

　　黄湘是美洲五邑华侨中对辛亥革命作出过重大贡献的功臣之一，其功绩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：

　　第一，革命意志坚定，不怕苦、不怕死。他加入同盟会后，就坚定不移地追随孙中山，多方筹集革命军饷支持孙中山进行反清革命。

　　第二，袁世凯窃国称帝后，在加拿大的黄湘积极响应孙中山的号召，参与组织华侨讨袁敢死先锋队，随队回国讨伐袁贼。

　　第三，袁氏暴死后，黄湘和马湘成为孙中山的贴身卫士，两人一左一右，英勇无畏地保卫着孙中山和宋庆龄的安全。特别是1922年陈炯明叛变并炮轰总统府时，黄湘、马湘等冒死将孙中山夫妇安全护送到军舰上，孙中山赞扬他们是“南方勇士”。黄湘却说：“大丈夫为国牺牲，幸也，何足惧哉！”

　　第四，孙中山逝世后，黄湘在北平（今北京）和南京中山陵，忠心耿耿地为孙中山守陵，是中山陵警卫处的处长。

　　纵观黄湘在辛亥革命期间的活动，他最受后人敬重和传颂的是，对革命领袖孙中山的赤诚。时黄湘为正、马湘为副，所以留下了“黄湘马湘，相得益彰”的美谈。（《江门日报》记者 区景常）

黄湘。资料图片



1925年3月12日，孙中山先生病逝于北京，黄湘等参与守灵。资料图片



1919年4月25日，孙中山一行游览杭州西湖时留影。左起：李谋之、宋庆龄、孙中山、黄湘、黄大伟夫人、马湘、陈少白、黄大伟。 资料图片



黄湘的故里台山市白沙镇朗北村委会盛华村，是江门市的文明村。区景常 摄



门楣上画有花草小鸟的黄湘祖居。区景常 摄

审编：陈麟育